关于笋,纪录片《舌尖上的中国》用了很大的篇幅来讲,无论是浙江老包的腌笃鲜,还是阿亮家以大头甜笋制作出的酸笋,笋作为主料还是辅料,那种在其和肉之间形成的美妙平衡,都会让人回味与依恋,是家乡的味道,亦是山野的馈赠。
笋上市的时候,我会去买,但由于运输以及其他成本,导致其价格不菲,只能偶尔尝鲜罢了。
那日,在村口,遇到阿婆小桶里的春笋,询价也不及城里的贵,便悉数买下,立在一旁的李大姐见状,便说,择日她可以带我上山采笋,我说:此话当真,她笑言:“五一节马上来了,我们上山采笋,让你过一回真正意义上的劳动节”。
五一节那天,是个阴天,没有晴日的燥热,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爬山,午饭后,我见到还在厨房里收拾的李大姐,她说,等她收拾完我们就出发。
我先生问,给需要带工具,她说背个背篓、换一双好爬山的鞋子就好。
在她的带领下,我们很快就到了一处有竹子的山地,果然有笋从地里冒出来,这个是金竹(学名:Phyllostachyssulphurea(Carr.)A.etC.Riv.,竿高6-15米,直径4-10厘米,幼时无毛,微被白粉,绿色,成长的竿呈绿色或*绿色)的幼芽,细小且不够粗壮,用手可撇断,李大姐说还有一种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,就是用脚一压一踩,笋断即可,用手掰的话,笋壳上的毛还容易划伤皮肤。
金竹是禾本科刚竹属植物,原产于我国,谢灵运在《武帝诔》写道:“北献毡裘,南贡金竹。”清惠士奇《送蒋树存之官馀庆》诗:“九溪斜绕葛蛮司,十洞遥连金竹府。”,因其喜温凉气候,成林速度快,常用于庭院及绿化用。
我们仨的运气不错,竟然在2小时内,采到了半背篓竹笋,太小的和太细的都留着下一场雨后给别人吧!
新鲜采回的竹笋要及时处理,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变老,看着李大姐娴熟的手法,我也跟着学剥,当一层层外皮剥落,绿*白三色的部分出来之后,还不能直接烹饪,她把笋洗净后告诉我,煮笋这一步也很重要。
煮笋,一定要等水开,才可下笋入锅,煮至笋软,可手指掐开,这个程度全靠经验判断,不熟和过软,都会让笋的口感大打折扣。我问:“煮笋时可需放盐。”她说不必,看来,她虽不爱吃,但做还是不成问题的。
2天后,我的腌笃鲜被端上桌,很快被一扫而空时,我就想,料理的高级感不完全在于食材来源于哪一片山野,水是否为山泉等等客观因素,而是料理者对食材的理解和尊重,“菜味”的丧失让料理者不得不添加很多大料来辅助其味道,久而久之,让很多人反而无法接受原味的单调,而是沉迷于浓烈的口感,以至于零添加食品因成本高、价格高而形成受众面极小的局面。
虽然从寻笋、采笋、剥笋、煮笋,再到可以吃,流程看似复杂,但做过一次,并非难事。而笋在破土而出之后成为竹子的速度非常快,因而采集的时间很短,且吃起来有清甜回甘的味道,称之为珍羞亦不为过。苏东坡说,宁可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,虽然貌似写的是居住环境,但是以苏轼一生爱好美味,恐怕最大的私心,并不是观赏,而是有竹笋吃吧。毕竟物以稀为贵,这到底不是普通速生的蔬菜,若不采,则有见风长的气势,宋陈普《笋》中这样写道:“启荆披瓦砾,撑屋触藩篱。头头出兕角,身身水犀皮。大方欺小弱,尖先后止迟。”一旦过季,就只能食干品或是吃腌的酸笋了。
那山上的竹笋都被采吃了,竹林怎么办?其实竹子不像树木,需要种子育苗,要移栽树苗后,通过人工培育成树木的。而竹子是靠竹根,生长到哪里,就发展到哪里。竹子过多过密,是长不好的,适当的将一些过剩多余的,不合理的,瘦弱的竹笋清理掉,反而对竹林的生长有帮助。
当然,我们去采的时候,李大姐也颇为强调这一点,只有如此,我们才可以年年都有新鲜的竹笋可以吃,下回我定要尝一下她说的那一味,糟辣子拌竹笋,一定别有风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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