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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4/7 14:36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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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:不知夏+王皮皮01

兵马都监府里,二姨娘正对着满匣珠钗踌躇。

钗钿簪笄,琳琅满目,让她好生犹豫。

她瞧来瞧去,终于还是将手伸向那对宝石蓝的花胜。她恍然记得那时候老爷正年轻,瞧着她头上的花胜含笑道:“胜里金花巧耐寒,人生得巧,花胜也巧。”她从镜子里瞧了瞧,那宝石做成的花朵戴在额头两边,果然花胜比花娇,她比花胜娇。

从此她爱上了花胜。

正琢磨着怎么戴,老爷身边的丫头进了房。

她望了一眼梳妆台,怯生生道:“老爷正让奴婢传话,说府中再不许有人戴花胜。”

二姨娘奇道:“好好的怎么又生出这等规矩?从前可没有。”

丫头低着头,不敢正眼瞧二姨娘,过了好一阵子才回道:“老爷说,说三姨娘头戴花胜,别有一番风情,因此府中其他人皆不准再戴。”

又是三姨娘!

二姨娘摘下花胜,气不打一处来。自打三姨娘进了府,老爷再没正眼瞧过其他人。凡这女人爱的,不管珠宝玉钗,还是吃食玩物,一应东西全由着她先挑。到如今,竟连佩戴个寻常首饰,都不能自由。偏府里人人知道,她二姨娘是最爱花胜的,这真真的就是对着她干了。若三姨娘生得妩媚袅娜,或出身名门,二姨娘倒也罢了,偏偏她相貌寻常,娘家只是普通人家……就这样的人,怎么就能在她头上作威作福?

丫头嗫嚅着告退,二姨娘越想越生气,总觉着这事若不解决,以后怕是难以善了。

小莲提醒她:“姨娘,三姨娘再大,大不过老爷,老爷再大,大不过一个孝字。”

二姨娘道:“是了。”她暗道好险,若是大剌剌直接找老爷,怕是要被嫌弃的。老爷素来敬重老太太,找老太太主持公道方是正经。

待进了老太太屋里,礼才行了一半,二姨娘便伏在老太太脚下嘤嘤嗡嗡哭诉:“俗话说家和万事兴,三姨娘这不是针对我吗?娘啊,这在外人看来,多不体面!”

老太太手捻着佛珠,眼皮抬也不抬:“你自富家来,她自乡野来。虽各有各的来处,如今却同归一处,既同归到府里,便要事事以府里为重,又何分彼此?”

二姨娘一愣,老太太这是打算和稀泥吗?

02

从老太太房里出来,二姨娘半天缓不过气来。

她母家是这城中数一数二的富商,二姨娘自小锦衣玉食,宝贝一样被捧着养大。待到及笄,又许配给了兵马都监,嫁给了这城中最好的男儿。

老爷是何等人物?自幼便失了父亲,幸而老太太坚韧通达,自己节衣缩食,请了有名的拳脚师傅教给老爷一身功夫,考了功名,这才领了兵马都监的差务。

这一带位处两省交界处,又三面环山,因此常有山匪出没,杀家劫舍,百姓叫苦不迭。这兵马都监,正是要与这山匪交战,护一方平安。可这历任的都监都剿匪不力,落得兵败革职的下场。唯老爷到任后,才制住了山匪的猖獗之气,虽然山匪仍时时出没,财物仍有损失,但百姓兵丁再无伤亡。

老爷也因此得到重用,还成了这城中一等一的人物,上至权贵,下至走卒,无不敬重他,无不想攀附他。

因而二姨娘虽不是正室,但早已羡煞城中待字姑娘。她母家又生怕她缺衣紧食,金银绫罗,各式新奇物什,不时成箱成笼地抬进来。她后有富商母家,前有兵马都监夫家,何曾受过半分委屈?老爷的原配夫人又早丧,二姨娘单等着老爷哪日将她扶正,才真正风光快活。

谁曾想,老爷一日巡山回来,带回一个布裙荆钗,容貌平平的村姑。二姨娘原想多不过是个茶水丫头,谁知老爷说她娇憨天真,颇有野趣,当即纳了她做三姨娘。连同最讲究门第的老太太,都说新姨娘朴拙安分,也对她礼遇三分。

可二姨娘将三姨娘从头看到脚,也看不出她一点过人之处。

从老太太房里出来,二姨娘连着揪掉好几片脆生生的树叶。

小莲紧跟着她道:“姨娘,老太太这是护着三姨娘,还是……咋的?”

二姨娘寻思道:“怕是觉得这是小事一桩,不值一提。从今儿个起,咱盯紧了三姨娘,瞧着这山野村姑,不会露出马脚?”

03

自下定了决心,二姨娘便日日留心三姨娘的举动,奈何三姨娘言行并无多大纰漏。

忽有一日,小莲匆忙回道:“三姨娘出府了。”

二姨娘道:“她一人?”

小莲道:“只她一人。”

二姨娘得了宝似的,为免打草惊蛇,便找了个由头独自跟着出了府。武将府第一向规矩不那么严,也没人问她。从府里出来,一转身,她便瞧见了三姨娘。

行至城中一偏僻处,三姨娘停下脚步,四下张望,转身进入一间首饰铺,二姨娘也蹑手蹑脚跟了来。

三姨娘被伙计领进里间,二姨娘也拿了金钗,佯装赏玩,踱到屋外细听。

只听三姨娘对那伙计抱怨:“快给我多打几个样式的花胜,各色花朵都要。都怪爹爹,非要以花胜为暗号,害我连个新鲜首饰都戴不得。”

暗号?莫非三姨娘有什么隐秘。二姨娘的心突突跳起来,忙用手压住胸口再听。

“我三日后来取。近日风声紧,我们不便再多见。若见我戴蓝宝石花胜,便让爹爹初一带着兄弟们来抢城西;若见我戴红宝石花胜,便十五来打城东。”

二姨娘方明就里,原来这三姨娘竟是匪首的女儿,她潜入府内哄了老爷独戴首饰,是为了里应外合烧杀抢掠。

听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,二姨娘早已吓破了胆,一刻也不敢停留,连滚带爬地回了府。

府中遍寻老爷不见,又踉踉跄跄扑到老太太房中。

老太太仍捻着佛珠,闭着眼:“遇事慌张,成什么气候?”

二姨娘舒了两口气,才把刚才所见所闻,一五一十地说给老太太听。

只听“啪”一声,佛珠掉在地上。老太太睁圆双眼,“你可还告诉了旁人?”

“只老太太一人。”

老太太复又闭上双眼:“她再出门时,我再与你同去首饰铺探实。此事不能有第三人知晓。”

04

这三日里,二姨娘如坐针毡,吃不下,睡不着,眼眶生生凹了进去,竟比过了三年还难捱。

好不容易熬到了这天,三姨娘一出门,二姨娘忙扶了老太太朝首饰铺赶。

待进了铺里,不由吸口凉气。这铺中哪有什么三姨娘,连那日的伙计也不见,竟成了一间空铺。

正纳罕间,直听得外面地动山摇,一片马蹄金戈之声,兼有人大呼:“山贼来了,快逃命!”

二人来不及藏躲,早已进来几个粗莽山匪。山匪里外翻遍不见财物,将出门时瞥见了墙角瑟瑟发抖的二姨娘和老太太。但见二姨娘细皮嫩肉,身姿婀娜,眉目之间因恐惧更添娇怜。山匪们直看得两眼精光大放,流涎不已。一把将她按到桌上,剥衣解带,好一番羞辱。

二姨娘从未受过此等欺侮,戚戚哀哀望向老太太。老太太却早已吓得面如死灰,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
山匪们将二姨娘糟蹋过后,犹嫌做恶不足,竟拔出尖刀向她胸口连刺数刀。鲜血汩汩地流出,把地上的衣物染得嫣红。

老太太一声哀嚎,昏死了过去。

05

二姨娘母家赵府里,一支白蜡忽明忽暗。

赵夫人捶胸痛哭:“都怪你非要让女儿去兵马都监府里做姨娘,才害她丧了命!”

“妇人之见!正是把女儿嫁过去做姨娘,把成箱的金银送过去,每次山匪进城时,兵丁才优先保护咱们赵府。若不然,赵家早被山匪抢夺干净。正因她惨死,都监老爷更会体恤赵家,多加照抚。她也算死得其所。听人讲,老太太因这事受了好大的惊吓,咱们明日便去探望,好生开解她老人家。”

赵老爷略顿一顿,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。

“这银票,我们且给老太太压惊。我们小女下月及笄,这一张帖子,带过去向都监老爷提亲。二府再续姻缘,我赵家日后方能无虞,祖宗积下的偌大家业,才能平平顺顺传到儿孙手上。”

赵夫人只面壁呜咽,一把丝绢把手指缠得乌青。

兵马都监府里,众都已经睡沉。老太太房里,仍亮着一盏昏*的烛火。

老太太端坐榻上,都监老爷在地上拜了又拜,“母亲大人智勇双全,又助儿子渡过一难。儿子一路官运亨通,全凭母亲思虑周全。”

老太太缓缓睁开双眼,“儿啊,你这兵马都监的差事万万不能蛮干。你若被山匪打败了,要被革职流放,百姓要说你渎职无能;你若打败了山匪,就兔死狗烹,百姓转眼也就忘了你。唯有与山匪订下誓约,钱财他们照抢,你一出兵,他们便跑,互不伤亡。如此,你永远不会被打败,也永远有仗打,这才是养寇自重的道理。那匪首又将女儿许配给你,这盟约本是牢不可破,谁知竟被二姨娘这个蠢女人撞破了。她既蠢,又知道了秘密,就留不得。为娘只能设局除了她,你也不必为她伤怀。”

都监老爷回道:“儿子倒不怜惜,少了她,自有李家王家为了寻求庇护把貌美的女儿和金银送过来。但她这种死法,到底使府上门楣无光,母亲又何苦来?”

“众人都以为二姨娘是你心尖上的人,因此只有她死得惨,众人才会认为你和山匪是结了死仇。如此,朝廷才会更加重用你,也更加放心用你,百姓才会更拥戴你。从此后,谁还会疑心你里通山匪呢?”

老太太又继续道:“不管是山匪的女儿也好,还是富商的女儿也好,不过都是权宜之计,到底上不得台面。还是要选一个官家的女儿,给你续上弦,结成伉俪,方是正经。”

都监老爷连连俯首称是。

06

兵马都监府东院里,一双红烛噼啪爆结。

新纳的四姨娘蒙了盖头端坐床沿,脚下是成箱成笼的金银绫罗。

四姨娘粉面含春,满心的欢喜,她知道她嫁给了这城中最好的男儿。

(作者不知夏,原创首发,皮皮修改)

完上一篇:流年不利。王皮皮:倾诉(一般延期看),投稿邮箱:shanyuez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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